“你、你——”
得知此事的长青先生急怒不已:“胡闹、胡闹!此等贵重之物,岂能交给祆教胡人?”
苏望廷则说:“我与穆长老结识多年,他是值得信赖之人。此前茂才社趁虚而入,我们正是靠穆长老协助,才能反将一军。”
长青先生微微一愣,旋即明悟道:“难怪当初祆教忽然聚众喧闹,要求我们交出圣物,原来是你们捣鬼!”
一旁程三五骂道:“怎么?你们还有理了?出手抢别人的时候,就没想过会有今天这个下场?”
长青先生嘴角抽动,似乎一时理屈,苏望廷继续说:“而且在此之前,穆长老便跟我提及,摩尼珠恐非祆教圣物。我将摩尼珠……或者说星髓交给他,便是要借祆教势力作为掩护。至于这其中的道理,长青先生理应明白。”
“都护府?不对。”长青先生感觉眼眶隐隐作痛,咬牙道:“那天晚上我们先后遭遇潜沙地龙和胡骑袭击,必然是精心策划,有人一直暗中图谋夺取星髓!”
“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苏望廷附和道:“不瞒先生,先前程三五在护送星髓途中,也曾遭遇妖魔袭击,可见有幕后高人密切留意此物动向,其麾下还有一批贼寇与妖魔,并非常人能够应对。”
“所以你们就交给祆教了?”长青先生依旧无法接受:“这种关头,哪怕将星髓托付都护府,也好过拱手让予胡人。”
“你当然会这么说。”程三五丝毫不觉得意外:“吴茂才仗着自己是英国公的儿子,跟都护府串通一气。不然就凭你们茂才社这点人手,真以为能跟我们斗?”
长青先生嘴上不饶人,讥讽道:“无知莽汉,若非我身受重伤,定然叫你领略一番《阴符天机论》中的无上妙法!”
程三五两手互握,捏得关节咔咔作响:“那我也明白告诉你,吴茂才有一身法术加持,照样被我摔得半死不活,你那点法术屁用没有。”
长青先生脸颊抽动,愠怒难消,他发自心底轻视程三五这种江湖武夫,可此时又不敢一味顶撞,唯恐对方真要取了自己性命。
“说到法术。”阿芙这时又开口了:“你现在这样,是因为法术反噬吧?”
长青先生垂下头去,低声承认道:“不错。”
“你就没想过是何缘故么?”阿芙试探道。
“缘故?”长青先生陷入沉思,随后似乎想到什么,当即在榻上盘坐,双手掐诀结印。
“这……天地间的气机怎会变成如此?”
片刻之后,长青先生鼻孔流出鲜血,他有些慌乱地擦拭,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。
苏望廷给对方手中塞去一张布帕,趁机问道:“先生知晓是何缘由了?”
“是结界!一个大到无以复加的结界!”长青先生的语气和手指一同发颤。
苏望廷与程三五对法术之事了解不多,不约而同望向阿芙,她主动问道:“是守护道场洞府的结界?”
“差不多。”长青先生赶紧补充:“不论是道门的六丁六甲法,还是佛门的四天王护持咒,甚至是江湖术士的拉绳结、洒纸钱,都是以法力划界、区分内外。”
阿芙又问:“可是不论何门何派,布置结界都是为了防备外来侵犯,结界之内总归是安全的。又怎会引起法术反噬?”
长青先生有些失态地笑出声:“还不明白吗?我一个道门中人,要是贸然闯进佛门僧众布置的曼荼罗、金刚地,也没法以真气勾连天地、呼召风雷,甚至还要被守界伽蓝围攻。
“反之,如果有那个不长眼的秃驴敢闯道人洞府,光是各路迷阵云障就足可拦阻前路,必要之时,还能禁制界内诸法、五金刀兵,无论术者还是武夫,统统沦为一介凡人。”
“禁制五金刀兵?难怪老苏的铁掌功夫伤不了吴茂才。”程三五冷笑一声:“可惜,我不拿兵器也能打败他。”
长青先生没法反驳,自己之前确实没想到,程三五赤手空拳就能胜过吴茂才。
“也就是说,如今有人布下一方结界,笼罩西域,使得伱施法之时遭到反噬。”阿芙碧瞳一转:“可吴茂才身上有法术护身,这又是怎么一回事?”
长青先生沉思片刻,问了一句:“有水么?我渴了。”
苏望廷没有多话,给他倒了一碗温水,长青先生仰头喝尽,稍作喘息后说:“具体状况我不清楚,但是这么广大的结界,且不说需要何等高深法力,其必然不能面面俱到。我猜测施法遭到反噬,皆因以自身真气勾连天地阴阳所致。而加持吴公子的法术,则是行神布气之功,所以并无妨碍。”
“什么玩意儿?我没听懂。”程三五大感困惑。
苏望廷解释说:“长青先生给吴茂才加持法术,相当于借了一件衣裳给他穿。而驱使风雷,就像是从池塘里舀水。现在的西域不让舀水,强行去做就会遭受惩罚……我这么说,是否恰当?”
苏望廷最后一句是询问长青先生,他有些挑剔地点头:“虽然粗陋不堪,但大体就是如此。”
“何人能够布下此等结界?”阿芙似乎更为关心此事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长青先生摇头道:“我从未见过如此广大的结界,即便是朝中的罗、叶二位仙师也做不到!”
苏望廷则说:“可现在看来,意图谋夺星髓的幕后之人,法术造诣相当高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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